劳动教育，对我国幼儿教育而言，并不是新鲜名词。劳动曾与“游戏”“散步”“上课”等共同作为幼儿教育的重要手段。当下，即使不提“劳动教育”，也仍能在幼儿园中觅得其踪影。从小班的自理活动到大班的值日生工作，无不渗透着劳动的意蕴。要真正发挥幼儿园劳动教育的价值，我们需要体认其在新时期的内涵和实施原则。

一、幼儿园劳动教育是落实《指南》的重要途径

南京师范大学虞永平教授指出，幼儿的劳动主要是幼儿通过身体或体力活动，达到服务自己和他人的目的。本质上是幼儿主动与周围世界相互作用的过程。通过与人、物和自然的主动互动，幼儿开展了自理劳动、服务社群劳动、工艺劳动、工程劳动、种植劳动、饲养劳动等多样的劳动活动。

劳动教育重在亲身参与和实践，强调幼儿动手能力的发展。开展劳动教育，为幼儿提供了丰富的直接感知、实际操作和亲身体验的学习机会，有利于改变学习方式小学化的倾向。劳动教育关注儿童的劳动品质培养，促进儿童体智德美和创造力的全面发展，有利于改变当前教育中“扬心抑身”的倾向，能更好地落实《指南》精神。

实践幼儿园劳动教育，并不是要在现有的幼儿园课程体系中新增教育目标和教育领域，而是要探索儿童全面发展的教育目标（包括儿童劳动品质的培养）如何通过适宜、多样、丰富、有趣的劳动教育来实现。

二、幼儿园劳动教育是全面发展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

实践幼儿园劳动教育，不在于“劳动”在当下是时髦的，而在于生活在当下的幼儿需要劳动教育。幼儿园劳动教育有利于培养完整儿童。

劳动教育有利于涵养幼儿的劳动品质。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和家庭结构的变迁，越来越多的儿童自幼就在由父母祖辈包办代替的环境当中，既不愿承受劳动的“脏”和“累”，也不尊重他人的劳动成果，还缺乏基本的自理能力，更毋谈服务意愿。要解决这些问题，都需要幼儿亲自参与劳动。只有从力所能及的劳动中体验到成就感、愉悦感，意识到劳动成果来之不易，幼儿才会真正生发乐于劳动、勤于劳动和尊重劳动的积极态度；只有在劳动中不断思考、不断练习，才能锻炼自己的劳动能力；只有体验到劳动为他人带来方便的满足感时，服务他人的劳动意识才会生根发芽。

劳动教育促进幼儿的全面发展。劳动的过程，是多个领域的经验有机结合的过程，也指向多个领域经验发展的过程。以幼儿的种植劳动为例，在户外进行的除草、浇水、翻土、收获等劳动都有利于幼儿身体运动能力的发展。在种植劳动的过程中，他们也面临着真实问题的解决，如怎么样才能更方便、省力地用原处的水灌溉近处的农作物。在提出假设、验证假设的过程中，探索的愿望、对周围世界的知识、问题解决能力都得以增强。难以单人完成的种植劳动还会引发同伴的分工和合作，成功的体验则增进了积极的自我认知。与自然环境的亲近更给予了幼儿体验自然美的契机。有思维参与的劳动能促进幼儿创造力的发展，顺应信息化时代对人才的需求。

三、让劳动成为幼儿自由自主的综合性、创造性活动

要促进完整儿童的发展，幼儿园的劳动应努力成为让幼儿主动承担、自由选择、自我表达的综合性和创造性的活动。

幼儿园劳动教育应具有综合性。幼儿劳动是在整体性的生活情境中解决真实问题、满足劳动需要而生发的综合活动。幼儿的劳动活动，需要调动幼儿在认知、情感、身体运动、审美等多方面的经验，进行多领域综合的学习，也因此能够促进完整儿童的成长。幼儿园劳动教育应尊重幼儿劳动综合性的特点，在劳动教育中自然卷入多个方面的经验，教育目标指向多个领域的发展，既关注幼儿劳动态度、习惯能力的发展，也关注幼儿体智德美的完整发展。实践中要避免人为割裂劳动品质的培养和其他领域的发展；避免就劳动谈劳动，把劳动教育目标窄化为劳动品质甚至是某几种劳动技能的获得。

幼儿园劳动教育应具有游戏性。毫无疑问，劳动和游戏存在着区别，劳动需要挥洒汗水，将自己的体力和智力倾注在劳动过程中；劳动还有较强的结果目的指引，个体也往往因此能深入地探究和操作。但对幼儿而言，他们的劳动与游戏有着密切的联系。成年人眼中辛苦繁琐的劳动，在幼儿看来，常常就是饶有兴味的游戏。幼儿最早感兴趣的玩具就包括成人在生活中使用的劳动工具。幼儿很小便自发模仿成人洒扫庭除、种植花草、照料动物。在幼儿那里，劳动带着自由、自主、愉悦和创造的属性，彰显着游戏的精神和态度。这与劳动需要体力和智力的付出并不矛盾。幼儿园劳动教育要凸显游戏性，就应关注幼儿的兴趣和需要，为幼儿的劳动提供充足的工具、材料、方法、角色、空间、时间等选择和探索的机会，支持幼儿在劳动中主动承担、自主选择、自由创造。要避免强加劳动任务的做法，避免严格限制幼儿劳动的内容、方法、时间、工具等，也要避免劳动若非“苦役”则无意义的认识。

幼儿园劳动教育应具有生活性。幼儿的认知和学习特点决定了劳动教育与幼儿生活关联越大、距离越近，就越能引发幼儿的兴趣，他们在劳动过程中的学习也就越有效。实际上，由于劳动本身就是社会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，劳动与生活的关系天然密切。幼儿园劳动教育则需考虑与幼儿生活更加紧密的劳动内容。例如，很多幼儿园在疫情期间，指导家长和幼儿开展了整理玩具、打扫卫生、烹饪餐食、照料植物等一系列与幼儿生活密切相关的家务劳动活动。幼儿园劳动教育的开展要求我们沉浸到幼儿的生活当中，深入观察幼儿，理解他们有怎样的劳动需要，开展那些与本班、本园幼儿现实生活紧密联系、符合幼儿生活需要的劳动活动，避免那种脱离了幼儿真实生活情境的劳动任务。

幼儿园劳动教育应有思维的参与。一般而言，劳动有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之分。幼儿园劳动教育强调“劳动”的活动形式，强调活动中幼儿体力的参与，这里的劳动是一种以体力为主的劳动，但又不是单纯的体力活动。它应该有思维的参与，是劳力与劳心的结合，是劳力基础之上的劳心。正如苏霍姆林斯基所说，那些最简单的劳动过程，都应当渗透研究性、试验性的思想。有思维参与的劳动，行动和思维之间不断促进，思维在检查、纠正、改善着劳动过程，劳动也在发展智慧。有思维参与的劳动，才不是经验的简单重复或是“枯燥的惩罚”，才能真正培养幼儿热爱劳动的精神。实践中，一些成年人看起来单调的体力劳动，如扫地、松土、除草，但如果让幼儿进行计划、发明、机智和观察，也会引起幼儿的激情和思维（杜威语）。幼儿园劳动教育要让思维的参与贯穿活动始终，“劳动”不能变成“妄作盲动”，不能满足于“做事”和“流汗流泪”，而应有思考并努力彰显劳动创造性的本质。

幼儿园劳动教育应具有适宜性。对幼儿的劳动教育应更关注劳动的过程，关注劳动情感态度的萌发和综合全面的发展，不过分强调劳动服务的结果和劳动知识技能的获得。幼儿园的劳动教育还要充分考虑幼儿的年龄特征，根据不同年龄的幼儿特点，选择他们在体力上能负担的、内容上可接受的、以及经验上应获得的劳动内容，在劳动工具、材料、空间和时间上都应有所分层，逐步提高对劳动活动质量和幼儿自主自发水平的要求。

单       位：南京师范大学学前教育系
作       者：刘   颖
文章来源：中国教育报学前周刊